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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《华商报》专栏) 历时一个月的第19届世界杯曲终人散,西班牙斗牛士第一次捧起了大力神杯。到南非采访赛事的近千名中国记者,也将打道回府。令许多中国记者格外纠结的是:在南非常常碰到外国球迷或同行疑惑地问他们,没有中国队参赛,你们来干嘛?

这样的问题确实伤自尊。说白了,对世界杯中国人就是围观看热闹的,谁家欢乐谁家忧,和自家没啥关系。就像一个老光棍的隔壁邻居娶了一房如花似玉的娇妻,围观迎花轿、拜天地的老光棍如果表现得太高兴,会被人嘲笑为:干卿何事?

但是,我要说,做世界杯的旁观者亦是一种幸福。

世界上最大的两项体育盛会:奥运会和足球世界杯,无可否认参赛者的国别-----这一最重要的共同体符号,被放大到极致。而奥运会虽然也看重各国选手的金牌数,但还有一个象征意义是体现万邦协和、共同参与,组委会追求参与的国家和地区的总数,哪怕某个小国一块奖牌也难拿到,她的选手同样可以举着国旗入场。而世界杯与之相比,更是一种强者的游戏,能去南非参赛者只能是各大洲胜出的32支国家队,实力不济拿不到门票的,哪怕国家人口再多,国力再强盛,也只能是看客。

有人讥讽中国人对这场本国球队无缘入场的游戏过于热情,但反过来想,和三、四十年前相比,中国人能有这么大的兴趣来围观一场与本国无关的赛事,是一种巨大的进步。今天的中国,有些人可以买机票直接去南非看球,更多的国人则是通过电视、网络、报纸及时地了解赛事动态。64场比赛中,南非某个绿茵场上,某位可能从未来过中国的球员一个进球,立即能在遥远的中国数亿观球者心中激起涟漪。这固然是由于中国的经济势力快速增长、信息技术不断的进步,但更要看到这是1978年中国打开关闭二十余年国门的结果。我们的东邻,长期处于封锁之中,国民经济困难。他们国家的球队参加了南非世界杯,让中国足球界人士汗颜。但对于广大中国球迷来说,更应觉得一种庆幸。东邻的球队尽管在南非赛场上搏杀,但本国绝大多数国民不能及时地收看赛事,不能全面准确地了解赛事的结果。因为在首场比赛者,仅以1:2的小比分输给足坛豪门巴西队,在政治人物的恩准下,才可以收看到第二场对葡萄牙的比赛------据说在输给对方4个球后,直播就停止了。对这一幕,年岁在40岁以上的中国人应该也不陌生。曾几何时,我们也只能从报纸上获知容国团这样的乒乓球国手获得金牌的喜讯。多数国人并不了解,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需要我们去解放的资本主义国家里的劳动人民,可以喝着啤酒通过电视直播观看22条汉子在绿茵上玩一个皮球,以各种搞怪、扮酷的创意来支持自己喜欢的球队。

为什么中国粉阿根廷的球迷特别多?我认为这和中国改革开放的进程相关。1982年西班牙世界杯时,中国刚改革开放不久,普通人拥有电视机的很少,中国对这届赛事的转播相当一部分场次采取录播的方式。而到了1986年墨西哥和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,中国的改革开放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就,不仅仅是国民的电视机拥有量有了巨大的增加,更因为中国对外交流采取了更为现实、开放、平和的姿态。世界杯才真正开始成为中国球迷的狂欢节。而这两届世界杯特别是1986年的世界杯,是属于阿根廷的,属于马拉多纳的。阿根廷队在中国球迷对世界杯“初恋”时节大放异彩,能不给当时尚在少年、青年的中国球迷留下美好印象么?而这一部分球迷已人到中年,对他们来说,有关世界杯的青春记忆,就如有关80年代中期中国改革开放带来朝气蓬勃的记忆一样美好。

如果大多数国民不能自由地买票去现场看球,或者不能自由地观看球赛的电视直播,不能上网搜索各个参赛球队的信息,即使自己的国家队进了32强,甚至获得了大力神杯,又有什么意义呢?

做世界杯的旁观者,看起来是很平常的一种幸福,但这种幸福如果失去,就会觉得格外珍贵。当然,我想许多中国人和我一样,不仅仅满足于这一点幸福,我们有权利得陇望蜀,希望自己的球队去参赛,而不是永远做旁观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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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砍柴

十年砍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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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名李勇,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于湖南省新邵县一个山村,1993年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。先后栖身于北京某上市公司、国家某部委,1999年因国务院机构精简分流到《法制日报》,2008年10月,“告别圈养的记者生涯”, 入语文出版社,开始“四书”生涯:读书、写书、编书、卖书。作家和知名网络人。 我的邮箱是:liy303@hotmail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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