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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年前,迪克牛仔所唱的歌曲“有多少爱可以重来”,被人改唱为“有多少楼可以重盖”,讥讽当下建筑的短命。好好的一幢楼,花钱费力盖好没几年,往往以各种理由,拆了再盖。 前两天,曾做过南昌地标的四星级酒店五湖大酒店,投入使用才14年,便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,据称将在原址盖一家五星级的新五湖饭店。新五湖大酒店董事长祁小行解释说,通过实地调查和请有关权威部门对五湖大酒店进行勘察,发现该酒店存在4种不利因素:首先是酒店没有大型停车场,无法满足五星级酒店的要求;其次,酒店消防设施和消防通道不符合要求;第三,酒店存在安全隐患。第四是大楼结构不合理。祁小行解释,酒店在结构和功能设计上存在一定的缺陷,光靠修补和加固达不到要求,必须拆除后重建。

正如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一样,世上也不会有完美无缺的建筑,哪怕如库哈斯设计的新央视大楼即俗称的大裤衩,不用说专家就算普通老百姓,仔细去寻找肯定能找出一大堆“毛病”,如果依照新五湖大酒店董事长所说的理由,我估计上海外滩那些民国时代的建筑都应该拆除,而且在寸土寸金的黄浦江边,盖更加豪华的新楼,对GDP的拉动更快。

五湖大酒店的命运不是个案。据报道,因1999年千年庆典一夜走红的江苏镇江“巨蛋”将于春节之后被拆去。福建省福州市台江区内一所投资1500多万的现代化小学,刚竣工即面临拆迁,原因是因规划调整拆掉小学建“福州的品牌,世界之最的一角”。无论舆论如何质疑这样做造成资源的浪费,造成环境的污染,当地政府总能找出一番“合理”的说辞来解释。其实,政府要做的事情,它总能自圆其说,即便不能自圆其说又如何?

扯开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,我所看到的只有一个字:“利”。但这种“利”并非为多数人所谋,只是打着多数人利益的旗号,真正得到实惠的是少数人。在公众所不知道的权力和金钱运作中,某个开发商、某位手握大权的官员,在某个房间一席密谈,就决定某幢房屋、某条街和某些小民的命运。私下里他们的利益算计是非常精到的,谁分多少谁得多少清清楚楚,而应付公众的台词业已设计妥了,其造成的浪费由哪些冤大头买单,也已经找好了。

有人为此批评道:建了拆,拆了建,少则十余年多则二三十年的城市建筑正在被无情拆除,是各地城市建设的一个缩影,也是目前城市管理中的规划短视和利益至上的直接表现。

这种批评当然有道理,但仅仅触及到表层现象。造成这种症候的源头是“权力病”,即权力的运行没有足够的透明,没有得到有效的监督与制约,那么城市规划几乎就是长官意志的体现。建什么样的大楼与街道,由长官决定,所谓的民意和专家意见仅仅用来背书。只要领导想建什么样的楼,那么这个楼一定符合城市规划而且一定获得一片赞美声。如五湖大酒店在1999年被评为南昌市优秀建筑。而后来的施政者,如果要拆除它重建,依然可以找到一千条理由,所谓的民意和专家意见照样会为其背书。国家最高领导人提倡“不折腾”,但在现实中,一些地方长官酷爱折腾。频繁地动干部,是一种折腾;频繁地拆旧楼盖新楼,翻修对好好的街道也是折腾。因为,不但生命在于运动,利益也在于运动,只有在不断的折腾中,某些人才有足够的利益空间。

9年前我去南昌公干,住在五湖大酒店中,看着窗外的湖水,我想起了唐代崔涂的几句诗:“故园书动经年绝, 华发春唯两鬓生。 自是不归归便得,五湖烟景有谁争?”我还看到大堂里许多金发碧眼的老外,抱着黑眼珠黑头发的孩子在嬉闹。当地朋友告诉我,外国人来江西收养不少孤儿,在此下榻,手续办好后就带着孩子去遥远的异国。有一天,等到那些孩子长大了,假若和他们的养父母前来寻找当年那个离乡去国的重要驿站,再也找不到了。因为,在其故国,有一段时期,许多美好的东西太容易被无情地抹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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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砍柴

十年砍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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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名李勇,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于湖南省新邵县一个山村,1993年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。先后栖身于北京某上市公司、国家某部委,1999年因国务院机构精简分流到《法制日报》,2008年10月,“告别圈养的记者生涯”, 入语文出版社,开始“四书”生涯:读书、写书、编书、卖书。作家和知名网络人。 我的邮箱是:liy303@hotmail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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